前篇：龙棘（一）
普列斯卡的狼（下）
·我可不可以对本篇的一对官方cp先保密一下（……）除此之外就是（根本不是很犬猿的）犬猿组+串ヨグ，是一般向（但我不会阻止大家展开想象的）我为了自己吃粮不择手段！ooc光线，发射（？）
·章节标题改了一下。和《黑夜访客》同世界观的西幻设定，超长更新使人上瘾，我怎么就管不住自己这手呢.jpg
·※读空气检定10级（懂的人自然懂，是kbys女神的梗）
现在，伊丽莎白正站在诊所客厅的壁炉前烤火，她看着炉子里的不停跳动的火苗，感觉今天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令人难忘。一个自认为并不邪恶的吸血鬼，甚至还以不死者之神的真名发誓，这种话真的会有人相信吗？正是因为太过荒唐，反倒很可能是真的——但更可能是某种狡猾的策略。这件事让她都快忘了，自己几乎全身湿透，那模样绝对很狼狈。而且这个家伙现在就在她旁边，非常自然地和医生谈论起维托米尔·巴加诺夫的病情。
“他还需要在这儿住多长时间？”
“一个星期。他还需要每天按时吃药，药物可能产生的副作用比我们看到的更多，我还担心他会留下什么后遗症，但是目前看来情况很乐观，这孩子身体不错，否则他一开始就扛不过去。”
“我代他对您所做的一切表示感谢。”
一个星期足够被当地的猎人小队发现……不。如果像她这样的人能找到这儿，为什么猎人不行？先把这家伙是否邪恶放在一边，他未免太过缺乏对人类的防备，如果冲进来的不是她而是一个真正的猎人，或是圣职者，他现在可能正被钉在柱子上，由手持圣器的拷问者按着头，让他交待是否还有其他家族成员，以及他们的藏身处——人类憎恨吸血鬼，尤其对于能够伪装成人类散播不死诅咒的这一类，她也认为应该把这些可憎的不死生物都送进晦暗领域。但是现在情况有所变化，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认为一切非黑即白的小女孩，这只吸血鬼看起来愿意和自己沟通，那就让他拥有一些发言权吧。不论如何，他没有杀了那个人类孩子，或是把他变成邪恶的不死仆从。如果他诚如自己所言，除了吸取人类的血液没有做过其他坏事，她倒是很想知道他怎么抑制不死的转变带来的邪恶本性。
“情况有点紧急，医生。你可以把药交给我吗？我多少也懂一些药学和炼金术知识。而且，这位先生也很愿意照顾那孩子。”
“倒是没什么问题。不过现在天气总是说变就变，而且昼夜温差有点大，如果要赶路的话，必须确保他待在温暖的地方。”
“好的，那就这样。我会去驿站雇一辆马车，给他买点保暖的衣服。”
尽管她转过去看吸血鬼的时候，对方显然对她把照顾小孩的任务丢给自己感到不满。
“还不是因为没人照顾他。这又不是在城堡里，他要是再吐我一身我又得自己洗衣服。”
“现在雨停了，我们出去走走。”
伊丽莎白把烤干的外套从架子上取下来，径直往大门走去。吸血鬼明白她是想和自己谈谈，他也跟着她走到外面。
“你真的没有想过如果我是猎人和圣职者该怎么办吗？一个星期，足够他们杀几十个各种各样的吸血生物——如果真有那么多的话。还有，不要用你那叫人生厌的贵族式措辞，你要是真想和我交流就直截了当一些，这样的话，就算必须动手，我也可以马上就拔剑奉陪，还能一边挥剑一边活跃气氛。伊丽莎白·赫德瓦利，职业说明起来很麻烦，就是一个会用不少武器还搞点炼金术的女人。”
“弗拉德·德拉戈米尔……我挺怀疑自己的名字是父母随便起的。行吧。我宁愿你别用剑活跃气氛，我们停留在语言层面就可以。我知道猎人和圣职者的手段，如果我被抓住，他们会钉死我，或者砍掉我的脑袋，之后再用火烧成灰，让我无法复活。说实话我很害怕，觉得自己因为一时饥饿，去咬小孩子就不是个正确的决定——那村里只有他是最大的年轻人了。我以为他一个人在家，没有人会发现他被咬伤，结果闹出这种事，而乡村医生也根本没有条件治疗他，我不得不变成头狼带着狼群把他带走。所以你是调查过了，对吗？我巴不得那孩子的亲属快点来把他领走，但是他和我说他舅舅总是酗酒，喝多了就打他，我还在考虑暂时把他带回家里，虽然他很烦人，但他居然为了帮我逃脱咬你。我从来没有在自己领地以外的地方待过这么久，要是我有心跳，我每天都能感到自己的心跳出嗓子眼。”
“你不想让他死或者变成自己的仆役吗？还有，我觉得你对猎人的理解太肤浅了，你到底有多少岁？我之前误以为你是个狡猾的大吸血鬼——那只是猎人会做的最基本的事。他们抓到一只你这样的吸血鬼之后，会用各种刑罚拷问你，以求得到家族成员的信息和活动范围，不会那么轻易让你去见你的神。不论是以消灭邪恶为信条，还是仅仅为了更丰厚的酬劳，他们都会那么做的。”
“那和我的家族训诫有关系……它告诫我们，不能把人变成同类和奴仆，也许说这样的话会让你觉得我还是邪恶的怪物，但是如果那孩子真的变成了不死生物，我就要亲手杀死他。我只是听人类说过。190多年来，我都从没和猎人真的交过手，如果真是那样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想离开领地，毕竟那里没有猎人也没有什么神殿，我也不喜欢其他的同类，不想和他们接触。”
“你真的快200岁了吗？天哪。你这个年龄早就能在王国首都掀起无形的腥风血雨了，弄得人类人人自危，可是你根本就和刚刚从墓地里爬出来一样，什么都不知道。不制造同类……那你的家族是怎么回事？这听起来很扯，别让我失去耐心。”
“因为我不是从墓地里爬出来的，我没有经历那个过程。我们更像是人类的家族……我的父母组成家庭，通过交换血液的方式诞生后代……我好像说得有点多了，对女士说这种话题不太恰当。你可以当做什么也没听见。我认为190多岁可能相当于人类的20岁左右？但实际上200岁才算成年，你可能很难理解。我还有个弟弟，他比我小，但是就连他都比人类老头的年纪还要大点。我不太清楚那些从墓地里爬出来的家伙该如何计算年龄。也许他们一出生就是成年的，按道理来说，理应比我更强也更狡猾。”
“这可能是个有史以来的大发现。好的，现在我懂了，你不需要承受不死转变带来的邪恶影响，所以你真的有可能是善良的吸血鬼。那么你很弱？你除了很容易被抓住还会做什么？”
“你这么说有点失礼。我肯定自己比那些人类法师和学者更精于钻研，虽然我不清楚自己有没有天赋，但是人类连我一半的岁数都很难活到。”
“虽然我根本没见你用法术点个蜡烛什么的。这倒是没错……一个不死生物法师，理论上可以达到那些邪恶的巫妖法师的高度。我有个想法，让我们管事的那位和你谈谈，反正你也要护送这小鬼去公会。”
“你是想说，让我去公会做事？这可不行，听你说了之后，我觉得自己还没踏进七堡城的城门就会被猎人抓起来拷问到死。”
“相信我，你简直比那个小鬼见的世面还少，如果某一天猎人想上门抓你和你弟弟，你连哭都来不及。跟着我比待在你的领地里要安全，如果你有了公会成员的身份，你弟弟也会受到保护。而且你不是很关心那个小鬼吗？你不想报答欠他的人情吗？我当时差点就能用圣水制服你，再用烈焰瓶烧你了，要不是那个小鬼，你根本没有站在这里和我说话的机会。你只要不死就会永远记得自己欠了一个人类小鬼的人情。”伊丽莎白好像摸到了这只吸血鬼的把柄，“我明天一早就去这里的工会借传声筒，提前给公会打个招呼。你知道我们公会为什么要叫龙棘吗？”
“……真是卑鄙的说辞。我应该对你读心的。”吸血鬼眯起眼睛，“因为很多人类团体都喜欢借用龙的形象作为象征物，来表示力量强大？”
“而且他们可能连真正的龙都没有见过。但是我就不太一样了。”
伊丽莎白非常自豪地打了个响指，转身就沿着来时的路跑回诊所。要威胁和卖关子就不能让吸血鬼读心，他要是敢这么做，就让他看看圣徽的雕刻工艺有多精美。而弗拉德像是很怕自己被单独丢在那里，他一点都不想遇到真的猎人，只好跑着追上伊丽莎白。
“今天天气可真不错。你感觉如何？”
“我讨厌晴天，尤其是夏天的……我不能调节体温，天气热得我没法思考了。不得不靠法术抵御太阳的时候，我感觉自己每一秒钟都站在囚车里游街示众，受到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。我想回到没有光的黑暗里，那会让我感觉好很多……而且长时间得不到休息，我感到灵魂从身体上被剥离，我的休眠……短暂的死亡一直在召唤我，我快要从马背上掉下去了……不仅如此，我还得不时控制住马，免得它因为害怕不死生物我把我甩下去。”
“那听起来真是难受，像是犯人一犯困就被冷水泼醒的酷刑。但是在我们进七堡城的城门之前，你必须变得更像人类，而且必须对人们露脸。我会和卫兵解释你只是一个病人，需要前往首都找位名医。你作为吸血鬼的力量确实不够强，你要知道，能够在白天正常活动的吸血鬼也曾有那么几个，不过他们都被猎人烧了。”
“要是我能活到那个岁数的话……我觉得我会先死在白天的路上。”
“别那么悲观，我们快到了。这是最安全的办法，我们不能坐飞艇，因为他们会搜身检查。而且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晕飞艇而想吐，要是他们看到你吐血可就有意思了。”
“大概什么也吐不出来……虽然我觉得今天该去狩猎了，但今天晚上可能连狩猎的力气都没有了，晒死还是渴死真是一个不错的问题。”
伊丽莎白现在终于完全相信了：弗拉德并非邪恶的不死生物。如果他想做什么坏事，就不会把自己的弱点暴露给人类。这家伙连着两天都没怎么休息，现在只要随便瞄准他的脖子就能把他斩首，他连说话都吞吞吐吐的，不要指望他还能做什么有用的反抗了。
“我可以弄点儿自己的血给你。不过你别指望碰我，我不想染上热病。我能看到王城的轮廓了，现在开始别说多余的话，你只要装病就行了。”
“你是龙棘的人。”
卫兵接过钢制龙徽章仔细确认真伪之后对伊丽莎白点头。接着，他将目光投向骑马的年轻人和马车，另一个卫兵开始检查马车。
“是这样，这是委托，我护送两个病人到这儿来找最好的医生。这位先生可能得了疟疾，手脚冷得和冰块一样，虽然医生说可能性不大，但我怕他传染给车里的小鬼，你们最好也注意点。”
卫兵很显然不具备太多关于疾病的知识，他们被这种理由唬住了。检查马车的卫兵从另一侧绕过来，避开了那个“疟疾患者”。
“文件呢？”
“在这儿。”
伊丽莎白早就为此和公会会长打过招呼了。因此文件也早就写好，只等着给卫兵检查。就这样，两人一吸血鬼安全进入城内。但是很不巧，今天似乎是神殿向民众不定期提供祝福的日子。街上到处都有神殿的牧师和骑士在向人们赞美神迹，并进行净化和祝福，以避免诅咒的力量像疾病一样传播。伊丽莎白开始感到担心了。这些人虽然并不专门负责消灭吸血鬼，但他们的专业领域中有一项就是识别并驱散不死生物、恶魔、亡灵及其他能够伪装或控制普通人的怪物。
她只好尽量表现得平常一些，和骑士及牧师队伍擦肩而过的时候，她还向他们点头致意。
“愿白环的祝福伴随两位。”
“我们对此表示由衷的感谢。”
她惊讶地发现弗拉德表现得意外自然，她还以为他会因此吓得话都不敢说。不过好在圣职者队伍打算去广场上人更多的地方进行仪式，她终于松了一口气。
“你倒是挺游刃有余的。完全看不出来你老是在说自己快死了。”
“能用语言解决的问题就不那么可怕。不过我确实快死了……我讨厌中午。”
伊丽莎白驾着马车继续和弗拉德一起往公会的方向去，当圣职者队伍的尾部经过他们时，一个比维托米尔还要小一点的小修士戴着象征白环的白苜蓿花环，和其他孩子一起提着前面几个骑士举着的旗帜，避免燕尾形的末端垂到地上。但只有他一直盯着弗拉德看，还对旁边的孩子说了一句话。但这里人太多，伊丽莎白没听清。
“我不想在这儿再多待一秒钟了。你得快点给我也弄个那种徽章。”
弗拉德夹了一下马肚子，他的马小跑起来，轻易超过了马车。伊丽莎白也驾着马车跟上他。经过几小时的旅程，他们穿过城市中心区，来到了海边的黑水港。公会就位于港口的繁华地段：它看起来一点都不气派，平淡无奇，甚至很像小酒馆——门口只有一根荆棘造型的铁杆子，上面挂着一个龙形状的木牌。
两人带着维托米尔，推开公会的门走进去，然后直接穿过大厅往楼上走。休息的公会成员以及前来发布委托的人们都集中在大厅，而楼上最深处是会长的办公室，这里一个人也没有，除了门里面的会长。伊丽莎白觉得终于可以问他那个问题了——她感觉那孩子有可能认出他不是人类了。
“刚刚那神殿的小鬼，他说什么？你反应很大。”
“‘我看到恶魔了，他的眼睛是红色的’。我也不想的，可偏偏我的人类形态也是这副鬼样子，总有人问我这种问题，所以我不喜欢出门。我觉得自己变了和没变根本没有区别，还有一对……比一般人更发达的犬齿。甚至还有医生问过我是否需要把犬齿磨平，以此避免产生一些偏见——他不知道自己在问一个吸血鬼想不想磨掉赖以生存的武器，这太讽刺了。”
“那的确挺少见的。就好像有人直接把狼带进家里一样，对于你来说这副样子已经拙劣得不像是伪装了。但是据我所知没有一个长得像吸血鬼的人真的就是吸血鬼，你要除外。真正的吸血鬼会把自己伪装得太过完美，这早就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时代了，大城市的居民已经很少会有那种迷信。所以大家都不觉得在家门口坐着啃骨头的可能是狼，所以大家只会问‘它为什么长得这么像狼？’，反倒很少有人起疑。”
“那我问你，我现在除了在公会啃骨头还能去哪？还有，我不是狗。”
“不能去哪。只有我才敢把狼当成狗带进家门。”
她直接推开了会长办公室的门，拉着孩子走了两步，然后意识到一个问题：没有邀请或是许可，吸血鬼是不能进入私人房间的。弗拉德果然站在门口用小狗一样的眼神看着她。
“对于你来说礼节真的不可或缺，你活得太麻烦了，我更愿意照顾小鬼头。请进。看起来会长在他的私人空间里享受独处，我比较喜欢叫他管事的。你马上就能知道公会的名字是怎么来的了。”
这件办公室平淡无奇，除了一侧的书柜边有架保养得很好的钢琴。伊丽莎白带上办公室门之后，拉起维托米尔的手，带着弗拉德走进办公室更加里面的一扇门。这扇门外面竟是一个旋梯，穿过一层，直接通往地下。
“……等等。你的意思是这公会里面有一条真的龙……”
吸血鬼已经感觉到了下面有什么。他能感到有一只大型的温血生物在这附近，热源来自旋梯下面的地下空间，还混合着一种龙鳞的特殊金属味。
“不然呢？虽然这件事大部分人都不知道。但是我想这瞒不住你，也等于瞒不住你弄来的这个小鬼。”
“他可不是我弄来的，我是听你的话，被他弄来的。”
“怎么着都行。让我再次和你说句请进。里面可能挺热的，他喜欢温度高些的地方。”
伊丽莎白拿出徽章，嵌进面前门上的凹槽，接着她推开那扇足有小型城门那么大的门。这里应该有隔音的魔法存在，弗拉德这才清楚地听到一些音乐声，好像是弓弦乐器和拨弦乐器交织的和声。这儿比他的城堡大厅的装饰更加考究，大厅中央铺着巨大的深红色地毯，上面有黑色老鹰和白色月桂树花纹，周围点缀着金色的穗子。大理石柱排列在大厅两侧，两边还有不少白色的、栩栩如生的大理石雕像，它们姿态各异，种类很多：如羽蛇、火蜥蜴或是双足飞龙这些类龙生物。墙壁两侧除了明亮的灯，还有高得需要梯子才能够到最上层的书柜，以及各种各样的武器和乐器，摆在巨大的展示柜里——每一件的摆放都细心考虑过，竟让人觉得里拉琴和长戟摆在一块也像两件艺术品一样和谐：毕竟这里的任何一件东西都很精美。地毯的另一端有个圆形水池，水池正上方有一盏金枝圣树造型的黄铜吊灯，当三人经过时，可以看到水池中像是星辰般的灯光倒影。大厅的尽头有个壁炉，一条紫铜色的龙正卧在靛蓝色的羊毛垫子上，它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进入了自己的私人空间，用一只前爪摇着转轮，另一只前爪敲着琴键，在一把对人类而言有些大的绞弦琴上演奏；细长的尾巴还时不时在一旁的竖琴上划动两下，不得不说，这种奇怪的组合竟意外悦耳动听。
“罗德里赫，你应该在办公室等我的。”
“不要打扰我研究这种有趣的乐器，人类的那种太小了，我专门托人做了一把，而且是能用爪子弹的。它今天刚送到。”
“你是不是忘了件重要的事？虽然你说让他们了解你的身份也可以，但不是以这种直观的形式了解吧？”
“他们？了解我的身份？嗯……是有这么回事。一个人类孩子，还有一只不太寻常的吸血鬼。”
尽管这条龙的体型并不算很大，甚至还可以说偏小。但是在它伸过脖子，探出脑袋来试图靠近观察弗拉德的时候，还是把后者吓了一跳。吸血鬼本能在一阵黑雾中变成一只蝙蝠飞起来，但他状态并不太好，竟一时不知在哪里歇脚，围着大厅飞了一大圈，只好又变回来躲在伊丽莎白的后面。
“是真正的龙！”
维托米尔倒是很勇敢，他根本就不害怕，甚至还伸手去摸龙的鼻子。温暖的金属鳞片和灼热的鼻息让孩子感到兴奋起来，他干脆把另一只手也贴了上去，抱着龙的鼻子，像摸马一样摸起来。
“你看，你不仅是吸血鬼，甚至还是个法师，但胆量连个人类小孩都不如。他又不会吃了你，而且我想不死生物也不怎么好吃。”
“至少我知道危险是什么。我现在觉得这孩子不是对我没有成见，他到底是什么都不怕，还是不知道什么叫怕？再说，你一开始把这孩子带过来就行了，我想回家睡大觉，之后再来看他。”
两个人正有一句没有一句地斗嘴时，龙用鼻子碰了一下孩子的额头作为回应，然后抖了抖因为侧卧而皱起来的翅膀，抬起上半身端正地坐在大型壁炉前面。它的紫色眼睛俯视着三人，橘黄色的火光给它增添了一层金色的光晕，使得这条并不太大的龙看起来更加庄严高贵。
“别吵了，这只能显得你们很愚蠢。真可惜，我刚刚没把那曲子写下来……吸血鬼，我问你，你是否真如自己所说并不邪恶？我活了这么久没有听说过这种事。”
“是的……是这样。尊敬的会长大人，这孩子和伊丽莎白都看到了。”
可能是因为感觉太过敏锐，弗拉德可以更加清楚地感觉到来自于龙的威压。他强作镇定，从伊丽莎白背后跨了两步，走出来向着龙行了个礼。
“我什么都没看到。你自己证明吧。”
伊丽莎白耸耸肩。弗拉德有点生气地闭上眼，不去看她。
“你就这么急于表现自己多靠不住吗？好吧，我自己证明。但是我要如何证明这件事呢？”
龙又看了一眼正对自己感到十分好奇的维托米尔。
“这孩子比很多大人都勇敢，但他太小，伊丽莎白，让他先跟着你练习吧，等他大一点就可以成为公会成员了。弗拉德，你是法师？那么你会用法术杀人吗？你会杀邪恶的人吗？”
“说实话我没有试过……这个问题就和我要如何证明自己不邪恶一样，我认为不能简单判断一个人类或其他生物是不是邪恶的，以至于他需要为此付出性命的代价。”
“不错，看起来你的观念有些接近善良的道德准则，而且不像很多人类那样偏激。但是这并不像我们对待你——很多时候，并没有什么时间去做判断。虽然我知道你能读取人类的想法，但这不是能弄清楚想法就能解决的事情，虽然这很方便也更加准确，不失为一种手段。你现在可以得到一枚徽章，但目前是暂时的，我想看看你如何处理人类的事情：毕竟他们是这个世界的大多数。”
龙又把脑袋转向伊丽莎白。
“他的身份也只有你和这孩子知道，所以这件事只能交给你。你找件合适的事情交给他，然后，看看他会怎么做。先给他准备一些该准备的，血和棺材什么的。我很难过，手上的事多到快要忙不过来了，就连午休时间都没法写支完整的曲子。”
“可是你明明有时间找人定做一把琴，还能马上弹它。行吧，跑腿的事情都交给我，你连一片鳞都不想弄脏。”
“但我从来没让你洗过衣服、用过熨斗。那些杂事都是我自己做，还把你的也顺带洗了，都烫整齐。请你下次多为我考虑一点，别总是用那么激烈的战斗方式，总是让我帮你补破的衣服、修盔甲之类的。”
“你倒是告诉我有什么衣服不会被爪子划破、被刀刺破、被火烧焦？是你自己想补的，很多时候我觉得再买就可以了。而且你总是能把整个厨房都烧了，那场面简直像放了一酒窖的炸药桶，我恳请你别再进厨房了。弗拉德，我们走吧，和他理论起来就没个完了。留他自己在这儿弹琴就行了。”
伊丽莎白拉着维托米尔打算离开。而维托米尔还在对龙的爪子产生浓厚兴趣，他不肯离开，开始吵闹，就连力气很大的伊丽莎白也拿他没有办法。龙反倒觉得很有趣，伸过尾巴尖放到孩子手里。
“伊莎，你没有考虑过要个小孩吗？”
“你是活得太久觉得无聊了？我拒绝，尤其是和龙……尽管我想一直和你这样过下去，但是以后别再提这事了，你也只是看到小孩觉得一时好玩而已。你们龙类一向如此。”
“原来你们是这种关系。这让我现在就想告辞了，我来解决这孩子的问题，然后去睡觉。”
弗拉德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伊丽莎白。然后他在一阵黑雾中变成一只狼：淡灰棕色的被毛，体型偏大，有一对灰白色的眼睛，看起来就只是一只普通的狼。狼轻轻摇着尾巴走到维托米尔面前，用头顶他的手。维托米尔第一次看到吸血鬼变成狼，他放开龙的尾巴，很惊讶地摸摸狼背上的毛，试图像抱狗一样抱住狼的脖子。但是狼灵巧地避开了，往大厅门口小跑起来。
“吸血鬼先生！你还能变成别的什么吗？”
“你可以猜一下，我去外面再告诉你。”
弗拉德往外面跑，维托米尔也跟着往外面跑。
“等这孩子长大了，说不定和他很合得来。我处理完这堆事情再来找你。”
伊丽莎白发现自己竟有些期待这样的画面。她向罗德里赫告辞之后，跟在维托米尔的后面走了出去。
·TBC·
后篇：龙棘（三）
